广东河源紫金县丙肝疫情曝光 一条街200人染病

2012-02-23 09:31:59出处:PCbaby作者:佚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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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对河源紫金这个小县城的人们而言,丙肝曾经是一个新鲜名词。近两年来,随着不断有人被诊断感染丙肝,他们才意识到这两个字的可怕:像乙肝一样能够传染、可能导致肝硬化、甚至最后发展为肝癌……然而,困境远不止于健康受损。

  在河源紫金丙肝疫情出现后,记者赶赴当地采访,接触到14名已确诊的丙肝感染者,听他们讲述诊断出感染丙肝后的辛酸。

  噩耗

  偶然发现为时已晚

  在记者面前袒露心声的这些感染者,有着诸多相似之处。除了都居住响水路、大多数曾在路边小诊所看过病外,他们几乎都偶然发现自己感染了丙肝病毒,也几乎都是第一次得知这种传染病的可怕。

  2009年4月,57岁的黄群英发现自己全身皮肤腊黄,疲乏无力。在当地医院抽血化验没检查出结果,她又转至深圳一家医院治疗,吃了几个月药后也没有疗效,最后在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才检查出感染了丙肝病毒。

  67岁的温有青,去年农历二月份突感腿很累,走不动,胸口疼痛,拿水喝都够不到。叫上丈夫去一家小诊所看病,但看了三次也没啥效果。舍不得瞧病的温有青还是来到县人民医院检查,发现转氨酶高,需住院治疗。住院20多天后,确诊为丙肝。“我知道自己命不长了,天天哭。但是我小孩劝我说,妈妈不怕,我们治病。”

  42岁的罗静香也是同样情况。2007年6月,一向健康的她突感不适,浑身提不起劲来,照镜子发现眼睛很黄,尿液也是黄色。她去紫金县人民医院做检查,却没有发现异常。她吃了医院开的药一个月,“一点效果都没有”。思考许久后,她决定到广州市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看病,却被诊断结果吓了一跳,“医生说我是丙型肝炎阳性,病毒含量很高”。

  丙型肝炎对来自小县城的人而言是一个新鲜名词。经过医生的解释,罗静香明白这是一种传染病,“传播途径和艾滋差不多,都是通过血液、性生活和母婴传染”。然而,究竟是如何感染到这种自己闻所未闻的传染病呢?罗静香想不通。“怎么感染的我不知道。我身体一直不错,就感冒的时候在镇上的小诊所打过针,吃过药。”孙翠芬被确诊为慢性中度丙型肝炎后,自称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,都不知道丙肝是什么。”

  更让人忧虑的是,很多人是一家多口均被诊断出感染丙肝。罗静香就是一个典型例子,17岁的大女儿和14岁的小儿子都被诊断为丙型肝炎阳性。“一家四口人就有三个人患了丙肝,丈夫还不肯去验,怕验出来也是这个病……”

  负担

  药物昂贵无力负担

  高昂的治疗费用进而沉重地压在这些丙肝感染者的肩头。目前,丙肝的主要治疗办法就是注射1200元一支的抗干扰素。每周一次,连续注射将近一年,治疗费用高达6万多元。昂贵的治疗费,成为了压在这些感染者身上的沉重负担。

  罗静香每个月都会来广州拿一次药和注射剂,然后在县里的医院注射。这种天价注射剂学名为聚乙二醇干扰素,一般与利巴韦林合用,作为慢性丙型肝炎的理想治疗方法。“每个人每星期就要打一次针,每一针要花费1200元,这还不包括吃药和坐车来广州拿药和取针的费用。”尽管花费巨大,罗静香还是四处借钱维持治疗。她知道,有病就要治,不然丙肝很容易转化为肝硬化。

  和罗静香一家相似,今年38岁的陈怡芳于2009年4月被检查出丙肝阳性后,她的一双子女也先后被检验出感染丙肝。如今,儿子经过一年的干扰素注射,花费6万元,病情趋于稳定。但陈怡芳和女儿却没钱接受治疗。“发病也是没办法的,大人就不去管咯,女儿也没管,先治儿子。”陈怡芳转过头,抹着眼泪,小声说道。

  还有一些感染者,由于没钱注射昂贵的抗干扰素,只能找寻其他生路。“我现在打针都是打80元一针的,疗效一点也不好,肋骨附近还是会经常痛,但并不厉害,不去管它算了。”黄群英说,儿子在外打工,丈夫每月工资1200元,没钱为她治疗,如今已停药四个月。跟黄群英一起住在响水路的83岁的老母亲,去年6月也被诊断为丙肝,更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。因为没钱治疗,只花了200多元为老母亲打了几针,平时熬草药服用。

  67岁的温有青也选择了在中草药店抓草药吃,每个月花200多块的药钱。“哪有那么多钱治病呢?”感觉身体好时,温有青还要帮忙照顾孙子。“我只是带他们玩,但不和他们一起睡,我自己一个人睡,我也有自己的碗筷。我不会把病传给他们的。”

  患者们还普遍表示,即使注射了抗干扰素,那种滋味也并不好受。“我不仅会感觉疲惫,睡上一整天,有时还会有眩晕症,突然晕倒在马路上。我最喜欢打麻将,以前闲来无事会叫上几个好朋友搓上几圈,但现在拿个麻将手都抖得不行。”一名患者这样描述。

  歧视

  朋友疏远歧视难堪

  除了恶化的健康状况、死亡的阴影和沉重的经济压力,丙肝感染者们还时时感觉到无形的心理压力。

  “我老婆在确诊为丙肝后,连她单位最好的朋友都不肯和她在一起工作了,现在单位有吃饭等活动,我老婆也都不参加了。我们也告诉小孩,让他不要说自己有丙肝,怕被他同学歧视。”王少柯说,目前紫金县绝大部分人并不了解丙肝及其传染途径,只知道它具有传染性,所以感觉很害怕。因此丙肝患者的生活中充满了歧视。

  一名在县政府部门工作的感染者,虽然治疗的经济压力相对较轻,但无形的压力让他不胜其扰:“得这个病后,每到一个地方,别人的那种眼神就受不了。”她说,如今自己也减少了与别人出去玩的机会,也不敢在外面吃饭。“以前有空去发廊做个面膜洗个头,现在也不去了,怕传染给人家。”

  59岁的傅彩英说,自己得病后,连家人也对我说“不如你一个人出去住好了”。“虽然是玩笑话,但我心里还是很难受。”傅彩英有2个儿子,老伴身体也挺硬朗。如今她仍和家人住在一起,“目前我的初步治疗已经结束了。我还是怕传染给家里人,所以用自己单独的碗筷吃饭。”

  呼吁

  政府重视斩断疫情

  到底有多少人感染病毒?他们的身体内的丙肝病毒,来自哪里?通过什么途径传播?去年12月中旬,南都记者前往调查时,当地居民们都表示,虽然从2010年当地就开始出现大量居民感染丙肝的情况,但当地政府却一直没有组织对当地居民进行筛查,也没有进行过专门的流行病学调查。为此,他们忧心忡忡。

  “这就像是一颗社会肿瘤。如果政府不去管理它,那总会有发作的一天。”接受记者采访的十余名丙肝感染者希望政府部门能出手。“帮一下,帮帮我们的下一代!”对他们而言,孩子的健康是最后的希望。

  “我们希望政府能重视一下,给我们县的人免费做身体检查,免费治病,同时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着想,一定要彻底切断传染源,阻止交叉感染,否则整个县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有更多人会感染这个病。”王少珂说,“希望政府部门能够加大宣传力度,让大家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,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。”

  “如果放任下去没人管,让丙肝在紫金县蔓延,那么紫金将沦为一座死城。”有患者说,“如果紫金县这件事情得不到控制,那谁还敢进来这个地方呢?这里就像另一个麻风窝,就叫它魔鬼县好了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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